人们一边惊叹出土文物的精致,一边遥想那个仅存在于历史记忆中的时代,也讨论历史事实的种种,也感慨华夏文明的博大精深。
例如这次霸陵被汉文帝母亲陵“抢了风头”,因为后者发掘出了大量罕见金器,就映证了史书里关于文景之治的一些说法。
小北今天要跟大家聊聊的,就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的“破案现场”,他们如何结合自己的学识深入呈现当时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。
那么就从在《长沙走马楼三国吴简》大量简文都涉及的“真吏”二字展开: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信化年卌五真吏盲左目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利豫年州四真吏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刘桓年卅九真吏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区规年二真吏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番霸年廿二真吏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徐熙年四真吏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陈颜年五十六真吏”
“宜阳里户人公乘黄阿年八十ー真吏”
很多学者对于“真吏”问题进行了研究,有学者推测“真吏”就是指“正式的吏”,把“真”看作是真假的真;也有学者认为,“真”指的是纯正的少数民族血统,那么到底何为“真吏”?
在《王化与山险》这本书中,学者罗新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,通过这些让人信服的分析,能够了解到那时候人们眼中的世界秩序和国际格局——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远人来服则有优待”。
01
真吏是“真的吏”吗?
有学者对吴简中的“真吏”问题进行了研究,他总结了有关“真吏”的所有简文,发现以下几个特点:
(1)除了一条不清楚里名的简以外,所有的真吏都来自宜阳里;(2)除了这条简以外,所有真吏都不承担口算义务;(3)真吏不受年龄限制,有61岁和81岁的老者仍然是真吏。
所以对于真吏的性质,
该学者推测说,真吏即正式的吏,真吏在官府中正式服役,是一种真正具有身份性的吏;
州吏、郡吏、县吏可能是它的组成部分,换言之,凡以州吏、郡吏、县吏为称者,均系在政府中正式服役的身份性的吏。什么地方是华夏与臣邦的混合地带呢?当然就是华夏(即秦国)的势力向非华夏地区扩张的边疆地带。这一条里对“真”的定义是,“臣邦父母产子及产它邦而是谓真”。
这里“臣邦”与“它邦”相对而言,显然“它邦”是指不臣之邦。由此我们看到秦代的国际秩序是如下图这样的:
《法律答问》还有一条提到“外臣邦”:
“使
诸
侯、外臣邦,其邦徒及伪吏不来,弗坐。”
何
谓“邦徒”“伪吏”
?
徒、吏与偕使而弗为私含人,是谓“邦徒”“伪吏
”。
这里的外臣邦与诸侯并举,显然是秦统一以前形成的律文,而外臣邦应当就是前面说到过的它邦。
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工藤元男认为,所谓臣邦是指六国旧地、附庸以及属邦;原秦国所辖的封建制和郡县制下的人民才是内臣,内臣即是“夏子”;所谓“真”则包含了外臣邦与臣邦之民。
而北大历史系教授罗新的理解则大大不同。他认为,
秦与诸侯都是夏,其人民便是“夏人”;秦所征服的非华夏族群是“臣邦”;秦尚未征服的非华夏族群是“它邦“或“外臣邦”。
因此,
“真”是指臣邦民众中绝无华夏血统的那些人,包括出生地不在臣邦而在它邦但后来进入臣邦的那些人。
《奏谳书》和《后汉书》所记的这类蛮夷,都是“自有君长”,即保持了旧有的社会和政治构造,同时却又在政治上归属西汉朝廷。
这类蛮夷应当就是秦律所说的“臣邦”,其政治首领就是“臣邦真戎君长”和“真臣邦君公”。
臣邦之民虽然对国家有一定的义务,但义务较轻,因而会有本来不享有这一权益的人要钻空子以躲避国家义务,法律上严加区别就变得非常重要了。
归化蛮族享受某些优待的资料是很多的。《隋书》云:“长沙郡又杂有夷蜒,名曰莫徭,自云其先祖有功,常免徭役,故以为名。其男子但著白布裤衫,更无巾;其女子青布衫、班布裙,通无鞋。”
所谓莫徭,其实是取“常免徭役”的汉语语音与苗瑶族称的谐音。“常免徭役”当然并不是由于蛮夷“先祖有功”,而是南方土著“霑沐王化”之初的常态。
##202112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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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考古中打捞历史真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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